【传播】手机报只是个过渡产品——报业新媒体反思

   手机报简单，无需太多成本，人力成本很少，没有印刷成本和投递成本，很多内容都是直接从报纸上稍微改一改就扒拉到手机报上，内容成本几乎没有。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。

　　但，手机报很可能是个昙花一现的过渡产品，它无法掌握自主权，只是互联网发展的初级阶段的特殊产品，更承担不起拯救报业命运的重任。这个判断，特别是在iPone等智能手机诞生之后，依据更充分，判断更有力。

　　“第五媒体”隆重登场

　　2003年2月1日22时32分，美国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16分钟后，新浪网把这则新闻以手机短信的方式发送给客户，由此开创了国内手机传播新闻的先河。直到当天23时50分，央视一套才插播了“哥伦比亚”号坠毁的新闻，比短信晚了一个多小时;而报纸在第二天才刊登出这条新闻。手机短信时效的优势让包括报纸在内的很多媒体眼红。

　　能不能把短信变成一种媒体形式呢?

　　其实在本世纪初，各大门户网站获得开展增值业务的许可后，已经推出过短信版的手机报纸，可限于内容质量，用户反响一般。《扬子晚报》在2001年就开通短信频道，向用户发送短信新闻。

　　非常奇怪的是，第一家创办手机报的媒体是《中国妇女报》，是一家行业媒体，这应该让无数浸淫在激烈传媒竞争中的综合性报纸感到几丝惭愧。2004年年初，中国移动推出了彩信业务，这为手机报的创办提供了前提和条件。2004年7月，当时的好易时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(中国移动下属公司)总裁汤丹找到《中国妇女报》主编卢小飞，想在《中国妇女报》试点推广一下。这应该属于机缘巧合。 2004年7月18日，我国第一家手机报《中国妇女报·彩信版》正式开通。[1]作为一种全新的媒介形态，全国媒体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。9月，《中国青年报》、《京华时报》的手机报创刊。2004年12月，重庆各大报纸联手推出《重庆晨报》《重庆晚报》和《热报》WAP手机上网版。

　　2005年，是手机报创刊最多的年份。

　　1月12日，杭州日报报业集团下属的三张报纸与《杭州日报》、《都市快报》和《每日商报》都创办了手机报。

　　5月17日，由浙江日报报业集团的《浙江手机报》正式面市。《浙江手机报》由9大手机子报组成，分别是《浙江手机早报》、《浙江手机晚报》、《浙江手机民生报》、《浙江手机财经》、《浙江手机资讯报》、《浙江手机体育报》、《浙江手机娱乐报》、《浙江手机政务报》、《浙江手机小说报》。

　　8月，广东移动与新华社广东分社以及南方报业传媒集团、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和广州日报报业集团联合创办的手机报正式“出版发行”，手机报先期开通彩信版和WAP版，提供《新华社快讯》、《参考消息》、《南方日报》、《羊城晚报》、《广州日报》等9种报纸的内容，每日更新，与报纸新闻同步。

　　2005年9月，《华西都市报》与四川移动通讯合作推出了西部第一张手机——华西手机报。

　　用手机报“再造一张报纸”

　　为什么短短一年之内，手机报很快就在全国的报纸中推广开来。

　　2005年是报业衰退论、拐点论最早提出的时候，拐点论、衰退论的提出并不是某些人自己的想象和杞人忧天，它绝对是建立在当时的事实与有力数据基础上的。2005年3月是报业广告呈现下滑态势的分水岭，此后9个月报业广告的月增长率同比增速下滑，6月份的同比增幅已不到3%。广告如此，读者读报热情分明也在减少。有调查显示，从2003年到2005年，北京读者平均每天阅读报纸时间减少了2.2分钟，上海读者减少了3.6分钟，广州读者减少了3.5分钟。[2]

　　在这些数据面前，报业的危机感顿生，急需拓展新的空间，《中国妇女报》的尝试为全国报业提供了思路。手机报简单，无需太多成本，人力成本很少，没有印刷成本和投递成本，很多内容都是直接从报纸上稍微改一改就扒拉到手机报上，内容成本也几乎没有。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。

　　《中国妇女报》一年后手机报订户达到15万份，直逼传统订户数量20万。“这相当于再造一份报纸”，巨大的前景诱惑下，手机报很快就被推广开来。加上一些不规范的操作方式，比如，与运营商勾结，强制订阅，恶意扣除订阅费等手段让手机报的订户规模呈几何基数递增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手机的发展状况非常好。据当时信息产业部的数据，截至2006年5月，中国手机用户已超过4.2亿户，平均每百人拥有30.3部手机。手机短信发送总量前5个月就达1679.5亿条，市场规模在2005年达407亿元。如此巨大的客户群体，如此巨大的市场规模。为何不搭这样的顺风车?彼时，报纸在“困境”中看到了光明，真可谓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

　　2006年1月27日，解放日报报业集团与中国移动、中国联通共同启动了i-news手机报的WAP版，作为集团4i项目最早推出的一个新媒体项目。

　　2006年11月7日，新华社与好易时空公司、中国移动及中国联通合作，开通“新华手机报”，汇集由新华社主办的《新华每日电讯》、《参考消息》、《经济参考报》、《中国证券报》、《上海证券报》、《现代快报》、《国际先驱导报》等报纸的内容，并播报新华网发布的重要即时新闻。

　　2007年2月28日，《人民日报》面向全国正式发行手机报，其中的标杆意义非常重大，到2008年底，全国已经30多家报业集团和报社推出手机报业务，手机报蔚为壮观，突破300种。

　　到2009年底，全国报业(包括中央大报、都市报、行业报)已推出涵盖娱乐、体育、财经、旅游、健康、饮食、双语、教育等领域的手机报约1800种。其类型也表现为多种样式，如短信版、彩信版、WAP网站版、掌信版、IVR语音版和彩e版。记得当时还有人在热烈讨论，网络是第四媒体，那么手机报算得上第五媒体吗?到了2009年底，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争论了，手机报已经成为真正的“第五媒体”。

　　3G并不是手机报的救星

　　手机报有两种类型：一种是彩信型手机报，就是把新闻内容通过电信运营商以彩信方式发送到手机终端上，用户可以离线阅读，现在大部分手机报都采用这一方式，等于是存起来再看;另一种是wap、i-mode或3G网站型手机报。这种类型的手机报订阅用户需要通过访问手机报网站在线浏览信息，等于转了一道手，手机仅仅相当于一台简单的上网电脑。

　　彩信型手机报，就是用得最普遍的那种形式，由于受到自身技术条件的限制，暴露出一些缺陷：一是信息量小。由于手机容量一般只有50K，手机数据增值服务供应商规定的文字在2200字以内，所以新闻大多以摘要或是缩编形式出现。二是用户体验不佳。由于手机屏幕太小，一般一个屏幕只能显示100个左右的汉字，要想看完5000字左右的一个报纸版面，需要翻阅50页左右，阅读费时费力。这些缺陷让一些人受不了，转而想发展另一种需要转一道手的手机报——网站型手机报。

　　网站型手机报主要有wap型、i-mode型、3G网站型三种。其中wap型手机报是最初的形态。wap是一项全球性的网络通信协议，通过wap平台，可以把网络上的信息和业务引入到手机等无线终端，把网上html语言的信息转化成用whl描述的信息，显示在手机显示屏上。

　　wap型手机报早已出现。2006年，中国首份具有独立域名的手机报纸——北京科技报(WAP.BEIKEBAO.COM)问世。用户只要在手机上输入它的域名，就能直接登录。可以实时浏览到当期报纸，也可以看到所有往期的报纸内容以及该报的近期活动。读者可以对该报手机报上的单篇文章可以留言及提问，实现报纸与读者的互动。这份手机报免费向手机用户开放使用。据称，“受到了读者欢迎”。

　　其次是i-mode型手机报。i-mode(代表information-mode)借鉴日本的模式。用户可以随时连接互联网进行浏览，与一般PC机拨号上网不同，i-mode更像专线上网，只要开机就一直保持在线上，在线浏览以数据流量收费或实行包月制。报社通过手机媒体传送新闻，手机用户可以菜单式地选择网络信息服务。

　　但是在前些年，由于技术还不够成熟，通过手机上网很是费劲。WAP手机报模式和i-mode型手机报也一直发展不起来。

　　3G 出现了，它给手机报带来了更好的发展愿景。很多人认为3G技术是手机报的救星。3G是个非常抽象的词汇，在我的理解中，所谓3G就是网速更快了，没有其他含义。

　　2008年4月，中国移动面向北京、上海等8个城市启动了国产3G(TD-SCDMA)社会化业务测试和试商用，拉开了高速手机上网的第一道帷幕。2009年1月7日，工业和信息化部为中国移动、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发放3张第三代移动通信、也就是3G牌照。“手机报如果建立在 3G 技术基础之上，用户就可以高速上网获取多媒体新闻信息，真正做到看新闻、听新闻。”很多人认为，它有着彩信手机报无可企及的传播优势。并把2009年成为我国的3G元年。

　　2009年6月5日，湖北联通和湖北日报传媒集团联合推出了“畅享信息时代，资讯零距离”3G手机报。手机与互联网联姻产生的强大功能，给手机报的突破带来巨大的想象空间。

　　3G是手机报的终结者?

　　但是，3G真有大家想象的那样的效果吗?我的疑问只有一句话：既然网上什么都有，那么为什么还要订阅呢?

　　这是致命的，既然已经用手机上网了，那何必要通过手机报这一环呢?再说，如果通过3G手机报来上网，那么这种手机报应该相当于一个网址导航，在现在的互联网世界里，专注于网址导航的网址已经够多了，真的没有必要再加那么多的手机报来导航。而且，手机报的导航功能可能还不如导航的网址，比如www.hao123.com，它们都已经做得很精细了。

　　网络型手机报的价值非常值得商榷，即使它是3G的。

　　在我看来，手机报是个过渡产品。在3G时代，这种过渡的特性暴露无遗。

　　以前，手机上网不方便主要是两个原因：一是手机上网资费的昂贵、手机上网传输速度的缓慢，致使用户不得不采用终端机下载阅读的方式。这与互联网发展初期的状况有点相似。因为采用拨号上网方式，且是按照分钟计费，用户不得不快速上网将新闻下载到本地机，或者采用新闻订阅的方式，通过收取邮件获得新闻。而当互联网上网资费下降、宽带普及后，几乎不再有用户将新闻下载到本地机浏览了。

　　二是手机的浏览界面不同于电脑屏幕，规格不一、相对狭小、操作不便的手机屏幕如果要承载手机互联网的海量信息，对于阅读者绝对是一种负担。因此，手机报是经过编辑人员筛选出的精华，能弥补在手机上阅读信息屏幕小的缺陷。而且，一般情况下，手机报的每条新闻都在200字以内，往往都是一些新闻的摘要，没有导语与主体之分，大多只有一段，介绍事件的主要内容，主要目的就是让读者了解事情的大概，不做深入分析。

　　手机报的价值在于满足闲暇时间的简单信息需求，从阅读时间来看，人们读手机报的时间大都市随意随机的，接收到手机报一般都存着，如果有稍微一点时间，就随后打开看。比如等人、开会、排队、上WC，时间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看报纸麻烦，不好翻，电视机带不动，电脑更是不可能，看手机是很好的选择。但是3G的到来、上网费用的下降，使手机上网已经很方便，闲暇时间通过手机能接收到更多有趣的东西，那还要手机报干什么?

　　比如iPhone、iPad，上网方便，屏幕宽大，翻看不再麻烦，网速不再蜗牛，利用它们上网变得非常方便，如果是在有WIFI的地方，直接用智能手机上网，跟电脑一样，下拉上划，用手指轻轻一拨就搞定，非常方便、轻松，更是不会用到手机报。

　　可能，手机报过渡产品的使命就要很快被终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