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笨鸟”也能成功，是因为他有梦想，赔上所有节假日提前起飞，百分百地全力以赴！

从四处求职落魄无门的大学生，到 2004 年度“湖北省十大杰出青年”，如今的蔡学恩没有理由不骄傲。前不久，蔡学恩应邀去武汉各所大学发表创业演讲：“笨鸟也能成功，是因为他有梦想，赔上所有节假日提前起飞，百分百地全力以赴！”

正应了约翰·洛克菲勒三世的名言：生活不必是一场挣扎，找出自己的兴趣和擅长所在，全身心投入其中——这就是幸福和快乐之路。

从小律师到大律师

十年前，正伏案工作的小律师蔡学恩被领导叫去大办公室，不知道命运可能就此转折。

领导交给他一单官司。听来很简单，武汉企业甲和海南企业乙一直有业务往来，但负债累累的乙近日宣布破产，甲委托律师事务所去海南参加企业债权人会议，拿到相关证明文件。

离会议还有一个多月，蔡学恩却立刻去了海南，找了便宜的小招待所住下，夹着公文包调查企业破产过程。他敏感地发现其中必有猫腻，但苦于证据难找。当然，他完全可以像其他律师一样，轻松拿回企业乙开具的破产证明，一天就交差，领导也不担风险；但是这对企业甲及其职工都是一笔巨大损失。

能追回损失就是英雄，万一两头扑空就是狗熊。蔡学恩选择穷追不舍。

眼看企业债权人会议的日期日益迫近，蔡学恩心急如焚， 30 多天他天天早出晚归，到工商局跑细了腿，查阅的资料足有一人高。然后他委托海南的朋友帮忙，千辛万苦找到相关人士了解内情，终于步步深入，掌握到企业乙逃债的有力证据。

蔡学恩提出了上诉，击垮对方“假破产真逃债”的谎言，追回损失。大年三十的上午法院判决生效，下午蔡学恩搭乘飞机赶回武汉。偌大的机舱，居然只有三个人，一律神情落寞地靠着椅背假寐。此刻别人都在合家团圆共庆新年吧，而他却在 1 万米的高空，形影相吊。他心里有点凄凉，忽然想起每天回招待所的时候，那家小店播放的歌曲：“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，让你猜猜我是谁……”这样世俗的快乐，让此刻头昏脑涨的他生出真切的向往。

蔡学恩没有想到，这个官司不仅让企业甲感激涕零，而且让他一举成名，从小律师变成大律师。他也没有想到，他会日益适应孤独，个人生活几乎被削减为零的人生反面，使他的事业一帆风顺，取得比同行者更令人注目的成功。

柳暗总有花明

蔡学恩至今也说不清楚自己和律师行业的缘分。

高中毕业后蔡学恩如愿考入江汉大学法律系。大二时，学校推荐优秀学生到武汉大学插班学习，条件是毕业后回校任教，蔡学恩成为幸运儿。毕业时，蔡学恩却“反悔”了：“我的理想就当律师，而不是老师……”学校挽留无效，只好让他按照协议退还培养费。

蔡学恩的一口应承，让整个家庭阴云密布。多体面的工作，却被这不懂事的孩子一脚踹了！父亲一个月都不搭理他，母亲偷偷地哭，哭完了还是没辙，见孩子茶饭不思的，只好背着丈夫拿出积蓄，替孩子交了钱。

当时大学生“找工作”可是新鲜事，蔡学恩自己做了份求职简历，到武汉大学盖章后，四处奔波。 7 月的江城烈日炎炎，蔡学恩跑遍了所有城区司法局，对方都是统一口径：我们只接受分配的大学生，对不起。

求职连连失败，却更激起了蔡学恩的斗志：区县的法律顾问处不要他，就去市里的法律顾问处！

蔡学恩径直去找武汉市司法局下属对外法律顾问处，接待他的是年过半百的姚主任。一番长谈，主任对他颇为欣赏，次日，惜才的姚主任骑着单车去找局领导，专程汇报他的情况。接到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，蔡学恩跳了起来。

1992 年的夏天，成为蔡学恩又一个柳暗花明的人生点。去北京参加国家司法部的涉外英语培训的同时，蔡学恩无意得知：司法部将举办首届证券资格律师培训班，今后公司申请上市，必须由证券资格律师提交法律意见书。他当即决定新目标：成为证券资格律师！

蔡学恩立刻到司法部律师管理司打听，情况不妙：第一期证券律师培训班全国不足 100 人，武汉的两个名额已经确定人选。蔡学恩又马不停蹄地找到分管工作的杜处长，对方当即拒绝：“参加培训必须经过单位审批！”蔡学恩仍不甘心：“那能开张旁听证吗？”杜处长摇头。

蔡学恩心想，不再迂回作战，直接上课！没有机会，自己创造机会！

培训班就设在当地的邮电科学院，蔡学恩第一次去，被门房值班老头儿拦住了。他好说歹说的，才“混”进去上课。三个月的培训结束，蔡学恩在资格考试中名列全班第三名，拿着这份成绩单，他二找杜处长。上楼的时候他心里也没打底，但是他一贯果敢，甚至他最爱的口头禅就是：“没有目标，这人肯定完蛋！”

就这样，没有申报手续的蔡学恩硬是“感动”了这位惜才的领导，最终司法部为湖北破例增加一个名额，蔡学恩由此成为武汉最年轻的证券从业资格律师。

对手愈强我也愈强

回到武汉，蔡学恩立刻印发律师业务传单，向申请上市的公司传达合作意向。当时，武汉本地的证券资格律师服务，一笔费用从未低过 50 万。不久，蔡学恩接到了第一家上市公司老总的电话：“ 15 万出具律师意见书，干不干？”当然干，此时树立形象更重要。凭着诚信优质的服务，三年时间，蔡学恩先后为 13 家公司提供了上市律师服务，坐稳了湖北证券律师头把交椅的地位。

为了谋求更大的发展，蔡学恩在 1995 年和几位同事组建了湖北得伟律师所，也是当时湖北省惟一的省部级文明律师事务所。

1999 年 5 月，“武黄高速经营权”将整体拍卖给马来西亚，蔡学恩主动出击，带着律师主动拜访湖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。一位主管局长不以为然地说：“我们这是经营项目，没有法律纠纷。”不听蔡学恩的解释，他拒绝接受非诉讼服务。到第 3 天，蔡学恩改变策略，诚恳地请求局长：“您送我一套业务资料吧。这是第一次合作，我们将为你们免费出具法律意见书。”

好不容易拿到资料，蔡学恩组建四人律师团迅速进驻高速公路管理局，昼夜工作两个星期后，黑着眼圈的蔡学恩将一份 3 万字的法律意见书呈送给局长，悄无声息地撤走了人马。

蔡学恩提到的“律师的十个专业建议”，让局长惊出一身冷汗：这些问题稍不注意，将会酿成重大后果，而合同涉及四个多亿啊！局长立即将法律意见书提交上级研究。三天后，蔡学恩接到了日思梦想的电话，对方希望合作。

同年，蔡学恩第一次遭遇职场震撼。当时他参加蒲圻电厂项目的全球律师业务招标，想将 200 万美金的律师费收入囊中。

招标的那天，现场气氛分外紧张。美国科尔律师行的四名洋律师，从容地打开手提电脑，随意调取其曾服务世界各大水电厂的相关资料，继而用网络视频与各大电厂总裁联系，请他们介绍律师的卓越成就，在场的中国律师都自叹弗如。雄心勃勃的蔡学恩不得不承认：中国律师行业与发达国家的律师行业相比，差距太大了！招标还未结束，蔡学恩带着律师团，悄悄退出。他一路无语，眉头紧皱。

对手愈强，我也愈强。蔡学恩喜欢挑战，挑战让他充满激情。既然不如对手，那么就去学习对手。

2000 年 10 月，蔡学恩经过多方努力，如愿以偿赴纽约大学法学院做访问学者。他曾经拜访过一家顶尖律师事务所，足足 30 层，高大雄伟，他想起自己的律师事务所，有点惭愧。蔡学恩就拿着摄像机，从一楼一直记录到三十楼，美国律师行业先进高效的运作模式、浓厚的文化氛围，让他感叹。

吃惊的还在后面。美国对律师资格非常“苛刻”，必须是大学本科生才能报考攻读法学院。等到真正去听课，蔡学恩打开新材料，发现老师准备开讲的案例，居然就是昨天华尔街日报上刚刚刊登的，倒吸一口冷气。我们的法学教材，能如此“与时俱进”吗？

那两年，蔡学恩拼命地吸收“营养”，希望回国后，能把美国法律教育的体系、理念、方法都带回中国。

两年后，如虎添翼的蔡学恩回国，率领律师团进军武汉内燃机厂等十多家国有企业，并在实践中研究制定了一整套国有资产交易规范性程序。 2004 年 2 月 1 日，《国有资产交易暂行条例》正式宣布实施，规定国有资产交易应有律师参与。这样，蔡学恩以其丰富的实战经验，一马当先进军此领域。

对事业蔡学恩津津乐道，但是问及怎么消遣，他有点懵懂。譬如周末怎么过？

“看资料，拜见客户，列出下个目标……”

“难道不会厌倦吗？”

“不会。我热爱我的工作。梦想成真带给人的满足和尊严，感觉很好。”

文－李志刚 陈敏

摘自《中国青年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