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难忘的一次考试

赵君

自从2003年九月份进入人大网院学习，距今已快一年了。这段时间我经历过很多事——初见同学的喜悦、挑灯夜读的艰难、得到老师夸奖的得意、自己积压多年的疑惑得到指点的快适……，述之不尽。然而，我最难忘的，却是我的第一次课程考试。

我还清楚地记得，在除夕前几天，我上网查看到自己的成绩之后那种悲喜交集的心情，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如何在屏幕前泪如雨下！那时复杂的情感唯以杜牧的一句诗可以说明我当时心情之万一：“寒灯思旧事，断雁警愁眠”。

一、考前伤心事

这是两天考试的第一天，今天下午考两门。我一早起了床，把全部复习题最后再看了一遍，趁还有一个上午的空闲，赶去市场要把两天的菜都给买回来。

当我提着大袋小袋回来时，看见母亲打开门在等我，样子看上去非常焦急。我皱皱眉，这关键时刻，别给我出乱子呀：“妈，什么事？”

“珠儿有点发烧，得上医院看看去。”母亲说。

我听了连忙丢下菜，赶上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。感觉看上去只是有点发烧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？我看看时间，已经十一点多了，于是对母亲说“没事吧？给珠儿吃点退烧感冒药，出出汗就行了，我得赶紧吃点饭，要不等会考试就迟到了。”然后也无暇顾及母亲脸上的神色，盛了一碗饭，和着汤吃了下去，拎起包就往外跑。

下午考两门，是《美学概论》和《古代文学作品选读二》。题不是很难，这让我信心倍增，心想，这半年的功夫没有白费啊。

回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。让我想不到的是，儿子吃药不管用，病情似乎加重了，我还没进门就听到他的哭声，一看到我就哭得更历害了：“妈咪，我头好疼！”

我心一酸。抱过儿子，听到母亲在一旁抱怨：“有象你这样做人家妈妈的啊？这次考不了可以下次再考，我看现在还是趁早去给医生看看吧，要不等到三更半夜的，那时怎么办？”

我的泪涌了上来，抱着儿子沉默地拉上母亲往外走……

二、儿啼断母肠

一整晚都不停地用热水帮儿子擦身、换衣服，生怕稍一合眼会让儿子受更多的委屈和痛苦。直到确定他烧退了，睡沉了，才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来，想看一会书。
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，我闭上了眼，正在朦胧入睡之际，儿子啼哭的声音传来了。梦中的我即刻从床上弹跳起来，赶到儿子床边，看到他可能是吃了药和出汗的关系，睡得并不是很安稳，还在说梦话呢。

我放心了，安抚地拍着儿子的背，再不敢从他的床边离开。

一夜无眠，我呆坐在儿子旁边，想着自已明天是否还继续参加考试？想这几年来流失了的年华，那一去不复回的岁月，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做我喜欢的事情，学我喜欢的书，了我期盼的愿望？这一次，我到底还能否继续下去？

谁能给我解答呢？儿子又要说梦话了，我低下头亲了亲他被汗水湿润了的小脸，泪如雨下……

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之下，这个夜晚，我在儿子床前歪歪斜斜地记下了一首七律：

惆怅竟夕病倚床，寒灯残影神颜伤。心中尘意遮望眼，眼前诗书烦恼场。身困心迷扰夜梦，梦闻儿啼断母肠！可怜窗外玲珑月，可知我心怨念长？

三、病愁两相逼

经过昨晚，我还是决定继续参加考试。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次不坚持下去，这辈子就再也拿不起书本了。

一早起来，我开始觉得头晕。但今天还有三场考试，儿子又还在病床上，我怎么还有心情去想到这些呢？

上午九点考《应用写作》。因为心中牵挂着家里，而且下午的两场难度更大，做完试卷后也没检查就早早交上去赶回了家里。

儿子在床上安静地睡着，满屋狼籍，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着，我心里很不好受，母亲见到我，不改抱怨的语气：“你图个什么呀？读这些书又不是真有什么用处，何苦那么辛苦呢？”

“妈，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对文学着迷的程度。多少年了，我到现在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，读我喜欢的书，有用没用我心里清楚的很。而且我既然已经报名入学了，怎么能有始无终呢？”

母亲没再说话，帮我盛了饭，自个儿去收拾杂乱的屋子去了。我知道她心里还是不高兴，可是现在我还能说什么呢？坐在饭桌前，我一点胃口都没有，头痛欲裂，勉强往嘴里塞了几口饭，偷偷地走进房间里吃了片感冒通，看看挂钟，还可以睡上半个小时。

于是，我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……

四、无处话凄凉

赶到试场，迟到了几分钟。

第一场是《古代文学作品选读一》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手还在疾书，结束的铃声却响起来了。可是我还有一道简答题没做，论述题还有几句话没写完。我一下子急了，泪涌了上来，等到监考老师来收卷的时候，我还使劲压着试卷不放。多可笑啊！

在中间休息时，那位老师对我说：“看你的试卷是可以通过了，反正没有奖学金，考不到高分也用不着那么激动呀？”

我苦笑着点头表示同意。

最后一门了，是《现当代文学作品选》。我的心情不再如上一场那样的紧张了，可是我觉得头重脚轻的好象快支持不住了。但还是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考试上，并且和前几门不一样，以写论文一样认真的态度对待简答题和论述题。

时间还是不够用。我无奈地看着可以更完美的卷子，放下笔坐着发呆。

到底是怎样回到家的？拿着钥匙倚在大门边站了好一会，满耳都是儿子的啼哭声、邻居家吵杂的电视声、音乐声、说笑声……